第(2/3)页 甚至一些个境界不够扎实的金丹境,在那夜叉山魔窟之中都起不到太大的作用,堪堪能够自保而已,若有人还能够在自保之余,觅得一两次良机,出手击杀几只魔物,那么都可以算作立功,帮了其余人大忙了。 那位十境的女子剑仙唐吟,以及从镇魔塔分出一个阳神身外身留在夜叉山帮助扶摇天下炼气师大军镇压魔物的守陵人,同为十境的大剑仙钟余。 两位剑仙时常会出手救下一些本来必死无疑的炼气师,除了看境界之外,还看对方能够为压胜之战提供的作用以及对方的世俗身份,如一些医家子弟、阵师、炼丹师、符箓道士,还有少数身负武运的年轻修士,他们以后会肩负起扶摇天下的未来。 如这些人,常有受到守陵人和女子剑仙唐吟的照顾,但是往往为了救下这些人,两个战场之上的主力便会有片刻的停手,而一旦他们二人停止了对魔物大军的剑气压制,哪怕只是极其短暂的一瞬间,那么扶摇天下的炼气士于世俗王超精锐之中,反而会因此死掉更多人。 在这样一场浩大的战役中,战功最为彪炳,杀力最大的是剑修。 然而守陵人和那位女子剑仙最不会出手相救的人同样也是剑修。 因为剑修总是冲在大军的最前方,陷阵杀敌,除却八境九境之上的大剑仙,可以遥遥以剑气或是本命飞剑出手斩杀魔物之外。那些境界稍低一些的剑修,哪怕是金丹地仙剑修,都只能陷阵杀敌。 而即便是在远处遥遥操纵本命飞剑斩杀魔物的剑仙们,依然不是十拿九稳的安然无恙,他们恰恰有更凶险的处境。 剑修的本命飞剑,极其重要,甚至可以与一位炼气士的道心相提并论,如同儒家的本命字一般,是绝对不可或缺的存在。 若是天资不够卓越,从来都没有觉醒过本命飞剑也就罢了,对一位剑修的长生大道几乎没有任何影响。可是一旦是一位已经觉醒出本命飞剑的剑修,由于战斗而损失了本命飞剑,那么给那位剑修带来的影响几乎是不可逆转的,除却会极大地降低一位天之骄子的大道上限,更会让那位剑修从今往后的修道之路困难重重。 让他的洞府窍穴如同四面漏风的屋子,每逢阴雨天气就会愈加难熬,莫说是什么求长生了,就连保命都极为艰难。 在这样敏感且凶险的环境下,李子衿只能听从书生梁敬以及不夜山副山主袁天成的建议,早些离开不夜山。 少年当时还想投身夜叉山战场,被二人斩钉截铁地拒绝了。 别说他如今才三境修为,就算是梁敬这样的九境炼气士,在那夜叉山主战场之上都只能是慎之又慎,稍有不慎便会身死道消,殒命于此。 如果是医女、阵师,或是精通符箓丹道的道士,像这样的炼气士哪怕境界低一些,只要他们不怕死,愿意为扶摇天下献身,那么进入魔窟之中都可以为我军带来不小的帮助。 哪怕是个三境的墨家子弟,也能制作出机关兽、机关鸟、机关车等这些对于攻城与守城极有帮助的助力。 若是个低境界的符师,那也能为炼气士们制作分身符、替身符、隐身符以及妖魔显形符等基础符箓,对于战役有不小的帮助。 可若是一个低境界的剑修,登上魔窟的战场,可能连送死都不配。 也许剑都还没有出鞘,就已经倒在了魔物大军的魔气攻击之中。 所以李子衿没有去,去了不仅帮不上忙,反而还会拖梁敬的后腿,更有可能因为对方时时刻刻要将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导致延误战机,甚至受伤甚至会死。 这便是少年带着小师妹红韶,登上那艘潇湘渡船之后,碰见那位琴剑双绝的女子剑仙,对她说的那句“有些事,想做做不到。”的真正原因,少年心里有遗憾。 这样凶险无比的战事,对扶摇天下有些炼气士来说,自然是避之不及,怎可能主动投身战场? 然而对于李子衿、姜襄、温年、梁敬、唐吟这样的年轻人来说,反而是求之不得的想要投身于战场之上。 一些个前辈就更不用说了,无非就是“责无旁贷”四个字。 如镇魔塔的守陵人钟余,除去本体留在镇魔塔,时时刻刻提防那座压胜之物的猛扑,甚至还消耗大量心神和精力,分出一个阳神身外身去往夜叉山魔窟主战场,与女子剑仙唐吟一同主持大局。 在离开不夜山的前夜,看见那些跟自己差不多年纪,可能也就比自己大个两三岁的少年夜使们,跟随书生梁敬一同奔赴桃花渡夜叉山。看着他们的背影,那个身后背着翠渠古剑的少年,心里五味杂陈。 李子衿回过神来,手中捧着一本金淮县志,打算跟小师妹红韶就在金淮城过冬,待到明年开春时,再踏上路途。 否则顶着这样的风雪赶路,他一个男子是皮糙肉厚的无所谓,挨得住。 可小师妹红韶到底还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姑娘啊,要她陪着自己吃苦?没必要。 少年想要在金淮城过冬,就得暂时安顿下来。这也是他为什么最后可以忍住那一剑的缘由,李子衿确实将儒衫老者的话听进去了,对于两个打算在金淮城度过一整个冬天的人来说,一口气将郑国半个庙堂给得罪完了,的确不合适。 李子衿对自己的剑术有自信,却还没有到目中无人到觉得自己哪怕与一座郑国为敌都不在话下的地步。 哪怕只是如郑国一般的区区小国,依然可以轻而易举的拍死一位三境剑修,这一点,毋庸置疑。 所以,李子衿对待那个乔宏邈,与他对待那位给太平郡带来一场红莲业火的长眉道人是一个心态。 余着。 余一剑,日后再还。 对于郑国,对于这座郑国的边陲小城,少年一无所知,故而需要翻阅金淮县志来对这座金淮城有一个最基本的了解。 一位异乡人,想要在异国他乡安身立命,并不容易。 光是语言交流不便这一条,便足以给他和红韶带来足够多的麻烦。 衣食住行,吃穿用度,这些平日里细枝末节的小事,都会在此时此刻显得有些······难以应对。 眼下,李子衿更需要找一处钱庄,而且得是能够以神仙钱兑换黄金白银或者金枝玉叶的钱庄,毕竟他包袱里那些神仙钱,哪怕只是价值最低的区区一枚小满钱,换算成世俗王朝中的货币,那也是黄金万两。 怀揣着这样一座金山,行走在鱼龙混杂的边陲之城,少年不得不小心谨慎。 因为只是带着这么多神仙钱在身,他和红韶便是“有罪之人”。 怀璧其罪的罪。 而且这种数量这种价值的神仙钱,二人“罪已致死”。 儒衫老者从一个陈旧的书架上取出一本泛黄古籍,他微笑着将那本泛黄古籍递给那青山少年郎。 李子衿接过它之后,道了声谢。 书封上是四个已经磨损得有些严重的文字。 金淮县志。 “请坐。”老人指了指少年少女身后的桌椅凳。 李子衿与小师妹红韶并肩坐下,他其实刚才的原意只是想支开小师妹,不愿意让小师妹为自己担心,打算独自回花间集问剑于那不知好歹的家伙。 不曾想小师妹这一去一回,竟还阴差阳错地带来一位儒衫老者,这位先生带给少年的感觉有些奇特。 二人分明才只是初次见面,可李子衿却觉得与这位老先生莫名有些熟悉,而那位先生看待自己的眼神又不像或者说不仅仅像看待一个陌生少年郎。 反而,像是一位独居在外的长者,看待一位许久未见的晚辈。 跟不夜山藏书楼中的那位阁老不同,那位阁老带给李子衿的感觉,是两人一见如故,且都爱喝剑南烧春,最后果真发现二人都来自大煊王朝,是同乡。 不是说眼前这位儒衫老者跟少年的关系就要比同乡更亲了,二人更不可能有任何血缘关系。 他们之间的亲切,在于文运的接近。 而且,佩戴文剑仓颉的少女红韶,身上那份文运要更近儒衫老者一些。 这位老人,本命字是那水利万物而不争的“水”。 ———— 桃夭州桃花渡。 夜叉山主战场。 魔窟之内,扶摇天下炼气士大军与魔物大军刚刚结束一场激烈的厮杀,两边大军各自撤离战场。 然而两军之中的顶尖战力,却依旧还在鏖战。 女子剑仙唐吟,以本命飞剑的神通,隔开一片小天地,去单挑一位自诩十境之下无敌的魔灵。 而另一位十境剑仙钟余,同样没有闲着,他也有样学样地以剑气开辟出一座小天地,融合了自家学说和从外人那边“偷”来的棋术。 剑仙钟余,在一处“棋盘小天地”之外。 棋盘小天地之中,是一位金瞳金甲的巨大魔灵。 若有擅长拘灵遣将的道门高真身在此处,便一定认识这尊金甲魔灵,它手持一柄高大如山岳的长剑,一步迈出,足可跨越长河,一掌拍下,乃是真正的搬山倒海。 只是它此刻已被“千丝万缕”禁锢在那棋盘小天地之中。 这无数条“丝线”,皆是以凡人欲望幻化而成,是锦衣男子最为擅长的一门“抽丝剥茧”的神通。 放眼整个扶摇天下,如今,仅有锦衣男子一人,会此神通术法。 那个锦衣华服的男人脸上笑容不再,面容冷峻,气息平稳,冰冷说道:“凡人有七情六欲,没想到‘魔灵’也有,真是天助我也。” 那头金瞳金甲的庞大魔灵尝试着挣扎了一下,却不曾想挣扎的越厉害,那些“丝线”便割裂它身体外的金甲越深,将那尊金甲魔灵束缚的越紧。 这千丝万缕,如同天罗地网,真教人插翅难逃也。 只因为每一条丝线,都代表着这尊金甲魔灵自身的欲望。 在攻击夜叉山的魔灵之中,其实唯有这一尊金甲魔灵,才是这批魔物大军中真正的“大脑”。 其余的魔物,不过是丧心病狂的杀人机器罢了,不懂得思考,只会听命行事。 锦衣男子想起一事,觉得有些好笑,他冷笑一声:“堂堂天神,竟然也会跟一群孽畜同流合污,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他认出了它的身份,竟是一尊远古魔灵的心魔演变而成的魔灵。 他左右各有一柄剑,一纵一横。 锦衣男子一剑横抹,一剑竖劈,两道剑气注入那些“千丝万缕”当中,如同岩浆,将那金甲魔灵身上那一层守备极佳的金甲熔化。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