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一十八章 为质十六载-《出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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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看看三年后,究竟是燕灭煊,还是煊灭燕。

    常思思微笑不已,就让我燕人,把大煊之后的王朝二字抢过来。

    三年之后,要听见“燕王朝”传遍扶摇天下。

    要让我燕人令牌,一州之地畅通无阻!

    终有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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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六年前。

    燕国皇宫。

    “皇后娘娘母仪天下,想必燕国子民都会在心中感激皇后娘娘的。”

    “天底下有那么多孩子,为什么,偏偏要是我的孩子?”

    “因为只有您的孩子,能被称为太子。而大煊王朝,点名要让咱们送太子为质。”

    “就不能让那些将军们,跟大煊王朝开战吗?”

    “可以,但会死很多人,燕国会亡,等到大煊铁骑冲进皇宫之时,太子一样要死。”

    “那不能随便找个孩子,冒充太子送给他们吗?”

    “大煊来使就在殿外候着,眼下剑门关外,大军压境。不给太子,就等同于向大煊王朝宣战,皇后娘娘,请您以大局为重。”

    妇人泪流满面,死死抱着怀中襁褓,襁褓之中,婴儿却未啼哭。

    他只是看着梨花带雨的娘亲,傻傻笑着。

    好像生下来,就学会了懂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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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煊王朝。

    “拟陈晋两国太子,送紫薇书院念书。”

    “拟刘信两国太子,送道玄书院念书。”

    “拟蒲国太子,送煊京楚阳王府为役。”

    “拟夏齐两国太子,送松萍郡车马驿站为役。”

    “拟燕国太子,送太平郡郡守府为书童。”

    仓庚州很大。

    诸侯国很多,大煊王朝的藩属,以数十计。

    每十六年,进贡一座城或一位太子。

    疆域与国运,总得要削一部分。

    它们越退,大煊越进,它们越弱,大煊越强。

    这是大煊王朝的规矩,其他小国,只能遵守。

    顺者苟活,逆者亡。

    陈国,晋国,刘国,信国,蒲国,夏国,齐国,燕国······

    如今,诸国不再沉默。

    以先皇驾崩后,骨头最硬的燕国为首。

    伐煊联盟创立,他们要拿回那些被大煊王朝夺走的东西。

    那些城,那些人,都会回来的。

    终有一日。

    ————

    山神庙内。

    在李子衿简单明了地向众人解释后,自然省略了自己剑斩光阴的事情。

    而关于常思思所说的“春雨剑意”,当时也刻意隔绝了其他人的听力。

    所以李子衿的秘密,山神庙内的几人都不知道。

    “原来如此。”宫子繇说道。

    “想不到,真正的山巅修士竟有如此手段。”霍如晦感慨一声。

    那位女子山君则是关切问道:“李道友无大碍吧?”

    少年摇头道:“那位前辈只是请我帮忙,没有伤害我。”

    宫子繇说道:“那人你认识?”

    他指着躺在庙祝道短床上的白衣少年。

    李子衿轻轻点头,“一个朋友。”

    世子殿下玩笑道:“真羡慕啊。”

    “羡慕什么?”李子衿问。

    “朋友啊。我就没什么朋友。”宫子繇不像说谎。

    可能身居高位,烦恼之一就是难以分辨那些找自己交朋友的人,究竟是单纯的想与自己交朋友,还是另有目的。

    那少年剑客笑了笑,“霍先生和我不就是你的朋友么?”

    宫子繇哈哈道:“对对对。朋友!我们是朋友。”

    霍如晦轻咳了咳。

    宫子繇立即会意,脸上歉意道:“我得回启程回落京去了,霍先生受伤不轻,还需要医治。而且本公子外出游历三年,回来还未回宫面见父皇,就先来这边找玉箫了······”

    李子衿摆摆手:“赶紧回去吧。”

    那位世子殿下笑着向他挥了挥手,随后与霍如晦两人拔地而起,御风离开裁光山。

    女子山君王若依心湖之上传来一个声音,她也匆匆向少年告别后,化作一缕光回到山神金身中去了。

    庙祝道短百无聊赖,跑到山神庙外锁上大门,说道:“子衿老哥!我替你把大门锁上了,让你那朋友好好静养几天!”

    少年笑道:“道短老弟,那可真是多谢你了,可是,他不止要静养几天而已,得静养三个月啊······”

    庙祝道短摊手耸肩,一脸无所谓的模样,“反正只要山君不责罚我,那就没事。”

    李子衿这才又面朝山神殿中那座山君金神深深作揖,说道:“王山君,叨扰了。”

    那金身眨了眨眼。

    躺在道短床上的白衣少年,缓缓睁开了眼。

    五脏六腑如同经历了一场颠沛流离,身体里那些血管犹如被人一一挑断又重新缝上一般。

    姜襄闭上眼,进入“内视”,看见自己体内的识海破碎不堪,虽然显然已经有高人出手替自己修缮过了,只不过眼下还是需要静养,等待识海慢慢恢复。

    身体上的外伤内伤更不必说,外伤肉眼可见,至于内伤,他时时刻刻都能感受到身体里的阵阵刺痛。

    这样的隐隐作痛,哪怕是身经百战的姜襄,也有些难熬。

    姜襄睁开眼,打量了下这间屋子,像在道观中。

    他缓缓起身,坐直身子,双腿轻轻摆动,穿上被人摆正在床下的靴子,推开房门,走出房间看了眼。

    “山神庙啊...”姜襄看见正殿那山神金身,一眼认出了此地。

    那柄仙剑含光,感受到主人苏醒,瞬间从山神庙外飞驰进来。

    含光剑徘徊在白衣少年身旁,缓缓浮空旋转。

    姜襄以手指轻轻戳了戳剑柄,笑道:“含光。”

    含光剑顿时光华流转,流光溢彩,剑身颤鸣,予以回应。

    看样子,自己是已经回到扶摇天下了?

    在昏迷之前,他记得的最后一件事,就是自己引动含光剑杀力最大的一招。

    剑意,剑气,剑术,三者融合一体,那一式万剑归一。

    在那一剑后,不出意外,大妖沢溟的分身应该会化作齑粉般崩碎。

    只是使出那招以后,姜襄自己体内那些剑气,也如脱缰的野马,难以束缚,在他五脏六腑中窜来窜去,无法控制。

    那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数。

    那也是近乎于“自尽”的剑招。

    可姜襄必须不断挑战自己的极限,而这一次,他的极限选择了一位十境沢溟的分身——伪十境。

    结果很明显,他赢了,但也“死”了。

    “你醒了?”

    远处银杏树下,有个黑衫背剑的家伙,正在喂鱼。

    姜襄朝他看去,惊喜道:“李子衿?你怎么会在这里?”

    然后他脸色瞬间变难看,皱眉道:“不对,应该说我怎么会在这里,谁救了我?”

    那黑衫背剑的家伙抬起头,回答道:“我本来就在这里,是你被人带到了这里。那个家伙,我也不认识,不过他很厉害,是个男子,不过却穿着一身粉衣。”

    姜襄瞬间明白过来,“哦。”

    “‘哦’,这就是你对救命恩人的态度吗?”李子衿问道。

    那白衣少年看了眼黑衫少年,刚想怼回去,然后他下意识摸了一把自己的脸颊,想起了黑衫少年剑客,曾在自己脸颊上横抹那一剑。

    那“去往明日”的一剑。

    姜襄恍然大悟,笑道:“是他,让你用了共情。”

    “多管闲事。”姜襄转身走回房间。

    李子衿气笑道:“我就当你说了谢谢,不客气啊。”

    那白衣少年蓦然回过头来,斜瞥李子衿一眼,“你怎么才培元境?亏你还是承影的主人。”

    那柄仙剑含光悬在空中,前后摆动了一番,如人“点头”,像是也同意自家主人所说。

    这话顿时就让李子衿听着不舒服了。

    怎么,不到两年,从明窍境突破到培元境,在那家伙嘴上就这么一文不值?

    李子衿看着那一唱一和的一人一剑,愤愤然起身。

    少年不服气,朝另一位少年喊道:“口气不小,请问您老几境啊?”

    那金丹巅峰的白衣少年剑仙嘴角一扯,回过头来眯眼笑道:“说出来怕吓死你。”

    “那你倒是说啊?”

    “就不说,来打我啊?”

    “切,我不和病人过不去。”李子衿又说,“现在打赢你又如何,趁火打劫,胜之不武。”

    结果那姜襄撸起袖子,站在那边双手叉腰,朝地上吐了口唾沫,大放厥词道:“呸,老子要是打不过你这个培元境的废柴,就把名字倒过来写!”

    李子衿也撸起袖子,指着气势汹汹朝自己走来那白衣少年,笑着说道:“你别逼我啊。”

    姜襄一拳递出,径直拍向李子衿面门。

    姜襄觉得,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哪怕自己眼下重伤未愈,可是锤一个培元境的剑修还不是手到擒来?

    哪晓得李子衿身法奇快,他好几次出拳都被闪开。

    李子衿一只不肯出手,一只忍让,姜襄一直咄咄逼人,追着他打。

    李子衿忍无可忍,用折柳身法绕道姜襄背后,双手锁住他的脑袋。

    感受到那人手臂浑厚的力道,姜襄惊呼道:“你竟然还是武夫?!”

    李子衿笑道:“说了让你别逼我。”

    那白衣少年又呸了一口:“李子衿,你不讲武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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